欠你99朵玫瑰
引子：说来惭愧，来茶坊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虽然经常看帖也回帖，却一直没有时间与朋友们真正交流过，当然更谈不上为咱茶坊做出多大贡献，但我一直很喜欢这里的氛围。以下的这些文字，是本人的亲身经历，与朋友们分享，可能有点长，但不求红星，也不求加金币、加分，欢迎朋友们和几位版主能给我多提批评意见！
谨以这些文字纪念我的初恋，纪念那段魂牵梦绕的岁月，纪念那场刻骨的爱情和我从不曾忘却的人！也衷心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欠你99朵玫瑰
又是五月，又到了那个你离开我的日子，该是玫瑰花开到最娇艳的时候了。欣儿，你看到了吗？而今的我，想着你，想着能再和你一起去北方，去看一看那座闻名遐迩的城市，再一次让你依偎在我的肩头，牵着你的手，去寻觅我们曾经留下的印迹。想着你，是一种无法比拟的揪心的疼痛！想着你，想着那些远去的岁月，想着那些已经飘散在风中的誓言，想着曾经许下的那个关于玫瑰的诺言。
高中毕业，我和她从天南海北一起走进了那座梦想中的象牙塔，学校虽然费用不高，也可以不用为毕业后的就业问题发愁，但在我们入学的第一天起，校方就将一大堆《禁令》、《规定》扔给我们，至今还记得诸如：不许酗酒、第一学年不许抽烟（至今想不通这一条）、不许染除黑色以外的头发；严禁不假外出、严禁男女生谈恋爱、严禁夜不归宿、严禁私自出境旅游、严禁……，违者轻则警告、记过，重则勒令退学、开除学籍。然后是一大堆的反面恐吓教材：哪年哪月某某学生未请假外出被记过，哪年哪月某某学生夜不归宿被勒令退学，哪年哪月某某学生谈恋爱造成不良后果被开除学籍……，难怪老生们说：考进了这所学校，男生准备当和尚、女生准备当尼姑。当时学校座落在城郊之间，校内环境虽没的说，但总感到有些偏僻也很压抑，何况每年女生招生比例就少，又是在那样的白色恐怖“统治”下，男生和女生接触的机会就更少，只有在集体活动的时候才能偶尔的接触一下。
我和欣儿的故事发生在大三那一年。那时她是我们班委委员，家在南方一个海滨城市，听说她老爷子还是高官，人又长得漂亮，是我们经常在宿舍熄灯后一帮兄弟躺在床上拿来过“嘴瘾”的对象。大三第二学期，学校组织辩论赛，她带队参加，我是“四辩”她是“三辨 ”，我们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决赛，决赛临近结束时，正反双方相持不下，我站起来抓住对方一个破绽，将对方驳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赢得了满堂彩，我还没坐下来时，她悄悄的递过来一个小纸条，我还以为是补充提示，结果一看，纸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很精彩、很棒”。我脸一红，一把捂住纸条坐了下来，那次比赛我们获得第一名，载誉而归，系主任一高兴，晚上破天荒地要带我们几个到一个档次蛮高的酒店吃大餐，出宿舍前换了身衣服，等到了约定的集合地点，其他几个已经等在那儿了，叫嚷着：“大才子咋折腾到现在，系首长请客也不快点？”我一边说着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一边与她相视一笑，发现她清秀白皙的脸庞略施粉黛，更平添几分妩媚，平日里盘起的头发黑瀑般垂至肩下，一袭米黄色的连衣裙，婷婷袅袅地站在那里，能隐约闻见淡淡的香水味。那天的天空透明洁净的如一块蓝玻璃。那晚，我也入学以来破天荒地喝了那么多红酒（学校规定不准喝白酒），席间和她的几次对视更是让我心跳加快，好在我喝酒容易脸红掩盖了我的窘态。散席之后，准备打车回校，其他的几个“马屁精”硬要和系主任挤一辆车，就留下她和我落单了，就在我俩等下一辆的士的时候，她看看我轻声说了一句：“你真的很优秀啊”，我笑着回应了一句：“你也是啊”，她又说：“不如我们走回学校吧，反正也就几站路”。那时我还未满20岁，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企业工人，从小到大一直也是受着最正统的教育，从没单独和女孩子交往过，更别提什么谈恋爱了，虽然在中学时代也有过心仪的女生，但一直都是属于“暗恋”的那种，当时纯粹是毛头小伙子一个。听她那么一说我犹豫了一下，索性壮起胆子说了一句：“那今晚我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吧”，她捂着鼻子笑了一下，于是就和她并排隔着一小段距离边走边聊——那是一段刚刚容得下一支玫瑰的距离。
我们的话题从娱乐圈到国家领导人，从所学的专业到毕业后的宏伟蓝图，从各自的家庭到学校的老师、同寝室的“难友”。我告诉她，自己的父母都是一家并不景气国有企业的普通职工，父亲因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病已经提前离岗了，家境虽不富裕却很幸福、和睦，父母也以我为骄傲；也得知她还有一个读高中的妹妹，母亲在她初中时英年早逝，父亲原先是一家知名国企的副总，后来转行从政，为了两个宝贝女儿也一直没再“续弦”，工作虽忙，家庭经济条件也不错，但对她姐妹两的要求却相当严格。我说难怪没感觉到你身上有那种富家千金小姐的刁蛮和纨绔奢侈之气呢！她说是啊，否则也不会来上这所学校当“修女”了，真担心以后嫁不出去啦！逗得我大笑。她还透露说她们宿舍的一个女孩曾流露出挺喜欢我的，我问她是谁，她死活不肯说，只是笑着让我猜，但我说了一圈她都不置可否，就这样走一路、聊一路、笑一路，等回到学校我送她到宿舍楼门口时也快到熄灯时间了，我笑着说：“好了，你平安抵达宿舍，我的光荣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她咯咯笑着，这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又说了一句：“你今天真好看”，她镇了一下，依旧笑着反问了一句：“我以前不好看吗？其实，我也一直都很欣赏你的！”那一刻我真有冲上去吻她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有贼心、没贼胆，挥别之后目送她走进宿舍楼自己也回到宿舍。
然而之后的一个多月什么也没发生，因为我那会儿总有些自卑的心理——人家终究是高干子女，贵为千金，而自己可谓是出身寒门，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是“门不当户不对”，再者，由于我读书比较早，她还比我大一岁，在心理上好像不太好接受。所以打那以后也就是在碰见时彼此相视一笑，却总感觉那笑容里隐藏了些什么，一直猜不透，却欲罢不能。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是我20岁的生日，晚自习回来后，本班的一帮兄弟正张罗着在宿舍里给我庆贺，宿舍老三（和她是同省的老乡）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一边说：“有人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我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她”送来的？等我打开外面精美的包装一看，是四张羽泉的正版CD(我一直是羽泉的粉丝，但以前自己从来都是买盗版碟)和一张生日卡片，里面是两行熟悉的小字：二十岁的年华如水，二十岁的青春如梦，愿意带我走进那属于你的风景吗？——我感动的差点掉眼泪！一边感动一边纳闷——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后来才知道，她是利用“职务之便”查了我的《学生登记卡》上的身份证号码！当时，要不是那帮兄弟在场，我真想一下飞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你将是我二十岁的风景中最动人的景致！正想着，那帮哥们就呼啦一下全围上来抢走了她送我的礼物和贺卡，然后开始“刑讯逼供”了——
“我就说嘛，辩论赛结束那天，和你们一道去吃饭的弟兄早回来了，你干嘛去了？说！”
“是不是当“护花使者”和咱们“系花”亲密touch了一下？不老实交代大刑伺候！”
“其实，我看人家早就对你小子有意思了，一次老乡聚会上她还特意问起过你！要不是我高中时候的女朋友还“挂着”，我这老乡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啦？哈哈……”
“那你小子还愣着干啥，不为你自个儿也为咱宿舍、不为咱宿舍也为咱班争个脸，一定得把她追到手！听说其他班的几个小子早就在惦记她了！”
“（我）人家老爷子是高官，无论社会地位还是经济实力，都不是我能高攀的起的啊！”
“靠！瞧你那点出息！咱一个班的弟兄帮你撑腰，你怕个屁啊！我就不信敢把你咋样！？”
“就是！就是！爱情是没有国界、没有阶级的，错过了到时候你别后悔啊！”
“你小子也真是，考虑那么多干嘛？还要人家主动投怀送抱才成啊？”
“要是学校知道了，你就说是正常交往的同学关系，《校训》上又没有规定男女生不准发展“友谊”啊！我帮你告他们侵犯人权！”
“对，谁要是敢把这事捅出去，咱一个班的爷们都是他爹！”
……
于是，一帮哥们又开始给我支招，这个说追女孩的要点是如何如何，那个又在帮我设计“追花计划”……，现在想想，真要感谢那帮兄弟，没有他们，也许，就没有我那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晚上熄灯之前做贼似的给她宿舍打了个电话，刚巧她去水房洗衣服了，同宿舍的女生去叫她来听电话，就听电话那头几个女孩子一阵偷笑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喂，大才子，生日快乐啊！”我竟然一时语塞，只是一个劲的谢谢、谢谢、谢谢你的礼物、谢谢你的祝福！她笑着调侃我：“你就会说谢谢啊，参加辩论赛时的风采哪去了啊？”但电话这头的我除了说谢谢就是嘿嘿傻笑（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傻的冒泡），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挂掉的电话。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她浅浅的笑靥、淡淡的香水味儿，想着这不期而遇的爱情，想着她、也想着自己，觉得自己一下子飘入了幸福的云端，不禁问自己：坠入爱河的感觉就是这样美妙吧！？
之后，我们的接触也自然而然地渐渐多了起来。远郊的小路、市区的公园、学校的图书馆都留下了我们青春的身影。当然，每次出去约会，为了掩人耳目都是电话约好在哪里见面，一个先离校，一个后离校！
和她相处的日子，一片轻松欢愉，我们甚至从没红过脸。因为，她总让我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她投入的真情和人性深处的那份温柔与善良。她知道我的家境不宽裕，从不肯主动让我为她花钱，哪怕和她到最便宜的排挡吃五块钱一碗的牛肉拉面，她也总抢着付钱；为了保护我那脆弱的所谓自尊，她也从不要我陪她去逛高档的服装店和化妆品店；每个假期回家，我若打电话过去，总是聊不到几分钟，她就找借口挂掉后再打给我……
记得第一次买花送她，是在一个双休日，那天我们相约在一家超市前见面，等我们会面时正巧路边一群十三四岁别着某某中学校徽的小女孩，人手捧着一大把玫瑰花，其中一个走上来甜甜的问我：“大哥哥买束花送给大姐姐吧？南方受了洪灾，我们学校组织慈善义卖，这是我们学校的植物园里种的玫瑰，特新鲜也特便宜。”小女孩这么一说，我就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更何况我还从没送给她玫瑰花呢。我看了看，真是非常娇艳的玫瑰，指着她手中的花说：“好的，给我选九朵”，女孩一边帮我选花一边说：“大哥哥真会选，九朵玫瑰代表天长地久啊！”我笑了：“你也很会说话啊，多少钱？”“八元一支，一共七十二元”我掏钱的手一下停在了口袋里——我一共只带了50块钱，根本不够，可又不能说自己连这几十块钱都付不起，真后悔忘了问价格了，只得一时楞在了那里，那个惨啊……！这时站在一边的她立即一把拽了我的袖子，对小女孩说：“我们平时只带信用卡的，没那么多零钱！这样吧，我们只买一支玫瑰，代表一生一世，好不好！”然后自己伸手取了一朵尚未完全绽放的玫瑰，我付了钱，拉起她逃似的跑开了……，那天傍晚，我们在离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间幽静的“冰吧”里相对而坐，一边听那首经典的《Scarborough Fair》一边吃着红豆刨冰。那朵娇艳的玫瑰，就静静地躺在我们中间。她边吃边转动着小勺，若有所思的问：“外国人真是奇怪啊，为什么只选择玫瑰代表爱情呢？”我一时也不知道答案，就说：“咱中国人不也用红豆寄托相思吗？”她笑着点点头，“你以后别给我买花了，挺贵的！”“玫瑰代表爱情啊，你真的不接受我送的玫瑰？要不，那你就给我送玫瑰吧，呵呵…”她娇嗔着拿起那朵玫瑰花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接着问：“以前有没有男孩子送花给你？”“当然有啦，是高中时的一个男同学，高中毕业聚会时，他拿了一大把玫瑰花过来送给我，把我吓了一跳！”“哪你接收了？”我带着一肚子醋意问道。“恩，怎么说呢？我接过了他的花……”她故意大喘气了一下，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说“——然后拆开来分给了在场的每个女孩子一朵！”“哈哈……”，我们同时大笑，我相信她说得是真的，同时也为她的善良和聪慧而折服。从冰吧出来，并肩往回走。夜晚城郊的路上很寂静，但月色却很迷人，握在她手中的那朵玫瑰也散发出一阵阵幽香，月光下两个青春的影子牵手而行。“真的，以后别送我花儿了，钱留着自己买点东西吧！”她又提起了白天的事，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考虑的。“我只是偶尔手头比较紧，买花的钱总还是有的。”我还在打肿脸充胖子！“不要啦，你家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的，快放假了，你也该攒点钱给你爸妈买点东西带回去吧，要不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那好吧，我今后一次只买一朵玫瑰送你，行吗？”她知道实在拗不过我，微笑着点头。我拉过她的手紧握着，认真的说：“当你将一生的幸福托付给我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加倍补偿你，一定为你带去999朵最娇艳的玫瑰！”“太多了，也太奢侈了，那么多玫瑰花，你也拿不住啊，9朵就行啦！”“9朵？也太少了吧，咱折中一下，99朵吧，99多玫瑰我总能拿得住了吧？”“恩，好吧，那就99朵！”转而，她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温柔的说：“其实，这真的是我生平得到的第一朵玫瑰，如果我们心存彼此，这一朵玫瑰就足够了，我相信真情一生一世，我不在乎你有多少钱、送给我多少玫瑰花，我只要你！。”刹那间，幸福而感动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我停下了脚步，轻声说：“你有一颗纯如水晶般的心，你就是我今生永不凋谢的玫瑰！”一把拉过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任凭眼泪洒落在她的脸颊上，打湿了她的肩膀，流着泪吻她，她也一样温柔的回吻着我，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不需要在意身边偶尔经过的路人，更不需要任何言语的表白，只有心与心的交融，只用那种最直白的方式来表达今生这最初的、最刻骨的感情……。
暑假是漫长的，虽然每天我们都在电话中互诉衷肠（大都是她掏的电话费），也有好多次想去相隔数千里之外的那座城市去找她，但看看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父亲，我忍住了，只把那份思念深埋于心底，耐心等待着开学的日子。那个暑假也是我过得最充实的暑期，我一连接了六个暑期家教，每天从早晨7点忙到晚上10点，在医院和家教地点之间奔波，为了父亲，也为了那99朵玫瑰的承诺。
暑假临近尾声时，我“发”了，除了给父亲看病再给家里留的钱，自己还剩下四千多块，于是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决定：一个人悄悄跑到一家知名的连锁首饰店花了三千多买了一枚钻戒！那是我平生花出去的第一笔“巨款”。
难耐的暑假还有最后几天，父亲的病痛也缓解了一些，我在电话里和她约定提前一天到校，因为我想她快想的发疯了！当我像个黑猩猩似的颠簸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终于看到她时，两个月来的劳累和疲惫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晚，我们又一次来到那家冰吧相对而坐，依然一人一份红豆刨冰，依然有一支娇艳的玫瑰，静静地躺在我们中间。“你黑了、也瘦了好多，这个暑假你干嘛了？”我笑着转移了话题：“你老爸和你老妹都还好吗？”“恩，挺好的！”“你闭上眼睛、伸出手，我送你个惊喜。”“是什么？”“待会儿就知道了，快闭上眼”她只得顺从的照办了，“不许睁眼啊！”我掏出装钻戒的小盒子轻轻递到她的手心，“好了，打开看看吧”她慢慢睁开眼，好奇的打开一看，先是一镇“好漂亮啊！”随即一边看戒指上的吊牌一边认真的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哪来的？”“你放心好了，是我挣来的”——我不无自豪地向她说起了我暑假期间“发家致富”的经历，她边听边不住的点头，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戴上吧，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的兰花玉指！”她摇摇头，含着泪说：“这枚戒指太沉重了，沉重的让我无法承受！”就是坚持不肯戴，我也没再强求。在回校的路上，我掏出纸巾为她擦去泪痕，再次问她：“为什么不戴上我送你的戒指？”她猛地抱住我，一边吻我一边说：“我要留到属于你的那一天，要你亲手为我戴上！”我深情的回吻她，隔着薄薄的衣裙抚摸着她迷人的胴体，感受着那醉人的体香，感受着彼此青春的身躯中澎湃的激情。但我终于克制住了，那天如果真的提出和她去宾馆开房，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不是因为口袋里的银子不够，也不是因为那些见鬼的《校训》（没有正式开学，学校宿舍晚上也不会例行查房的），而是我不能容忍自己就这样一无所有的拥有她最神圣的东西，为了我们这一生中最初、最纯的情感，我恪守着那99朵玫瑰的承诺！
有她陪伴的日子过得飞快，大四的第一学期，我顺利的考过了六级，寒假回家过年前陪她一起拍了好多雪景照片，准备带回去给父母看看，也想在那帮高中老同学面前炫耀一下，呵呵……回到家，老爸老妈看了照片笑的合不拢嘴，老爸老妈一个劲的夸：这女娃长的真水灵，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福分！春节期间，一大帮亲戚朋友家转了一圈，寒假也就匆匆结束了，归校那一天的晚上，依然和她牵手漫步在郊外的小路上，“春节过的好吗？”“恩，我陪老爸和老妹到姑姑家过年的，我们每年春节都在姑姑家过”“你老爸和你妹妹知道我吗？”“恩，跟他们说过，还给他们看了你的照片”“啊！他们看了照片咋说？”“说你很帅啊，我老爸说有点像他年轻时的样子。”“哦？没说咱俩很般配啊？”“就你贫嘴！”她笑着用小拳头使劲敲了一下我的后背。“你呢，和你爸妈说起过我吗？”“当然，我爸妈看了你的照片都说我艳福不浅，啥时带你回去见见未来的公婆啊？”她笑着跳起来揪我耳朵。“快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她也终于提出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我早想好了，毕业后，我们一起回我老家工作吧，父母年纪都大了，而且老爸身体一直不好，离家近点能照顾到他们，去年毕业的几个同乡回原籍工作的去向都蛮好的，凭咱这所学校的牌子和你爸爸的老关系，让你分配到我们那里应该不是问题，而且我们的那座城市也是省城，今后的发展空间也挺大，不知你愿意吗？”她沉思了片刻，“我也不太愿意离我爸爸太远，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为了我们姐妹两不容易的！”“我早料到啦，这样吧，你妹妹反正快要出国了，按我刚才说的，等我们工作安顿下来后就结婚，然后把你老爸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给咱带儿子，要是住不惯想回南方住几天也成！”“就你鬼点子多！你就知道我一定会给你生个儿子啊？再说这事就算我同意，还要再和我爸爸和老妹说说呢！”“那我们过段时间各自回去和父母说说这事，别忘了在你老爸、老妹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啊！”“恩，回去之后有什么消息电话联系，代我向你爸妈问好”“恩，先替他们谢谢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代我这个未来的女婿和姐夫向你老爸、老妹问好！”——于是又飘过来一顿粉拳……。
那年的五月，夏天一反常态早早的到来了，天气也出奇的闷热，毕业论文完成后，也就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五一回家和父母说起将来的打算，他们一致赞成。她也打来电话，说终于和妹妹一起说服了老爸，她老爸“原则上同意”了，于是相约返校，可是等我抵达学校两天了，她还没到！打电话过去也一直没有人接，我只能如坐针毡的在焦急中等待。第四天的下午，她同宿舍的姐妹给我打来电话，只是说她的妹妹来学校了，想见见我，还说了一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安慰的话！我焦急中预感到有什么不妙！飞奔到她的宿舍楼门口，见到了她一样长着清秀的瓜子脸的妹妹，一眼瞥见她的胳膊上缠着黑纱，心猛地一沉！还没等我开口，她先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她是来学校替姐姐姐收拾东西的，姐姐在返程回校的途中出了车祸，已经不在了！“什么？！”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间，心如刀绞、天旋地转！“胡扯，你们骗我，骗我！她一定在宿舍等我！！”发疯一样冲入到她的宿舍，看到的，是她空空的床铺，宿舍里的几个姐妹正在抹着眼泪！那一刻，我肝肠寸断！我不信，不信就这样失去了她！永远的失去了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动员她回家！恨苍天为何要生生的夺走那样一个如玫瑰般娇艳的生命！为何要残忍的将温柔而善良的她带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返回的宿舍。那晚，宿舍的一帮弟兄默默地守着已经崩溃了的我！清醒一点之后，一个弟兄递过来一个小纸盒，说是她妹妹临走前让转交给我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层摆放的整整齐齐被制成了干花的玫瑰，那枚钻戒，安静的躺在上面……
在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之后，我请了假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伫立在她的墓前，一遍遍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久久不忍离去。——亲爱的欣儿，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不知道天堂里是否还有玫瑰的芬芳，不知道你是否还会想起那晚我许下的诺言？墓碑前，99朵玫瑰，静静的，静静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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